一樣是老樣子的。

 1.Winter coming

 

  歸宅時他們發現代步用的馬車雪鏈已經被侍者拿出倉庫斟好油等待使用,早早點上燈的大宅燈火通明,儼然是一副準備過冬的氣氛。

  釋放速率遠小於儲存速率,散射完畢的輻射能量使得世界在失去熱源後整個冷卻下來。空間裡沁著冷,呼吸裡紅髮青年不意外地發現飄著稀薄的白煙,凝結的霧氣只維持了一秒鐘不到旋即散去。

  相信再過不久初雪就會落下,宅中年輕的孩子會興高采烈地堆起雪人、打著混著泥巴的雪仗,最後帶著髒兮兮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近期加入的戰士則會似去年的他們一樣,為了被煞有其事地告知冬日祭必須給每個住民一年盡頭的感謝而傷透腦筋。

  然後......然後......新年又會到來,這樣或許百無聊賴卻平淡的幸福能繼續延續下去。

  他聽到身旁教導自己無數的男人說道『把手給我。』而將雙手遞出去,浸著煙味皮革手套細密摩娑他因為握刀而生著薄繭的掌心,然後垂下頸子湊近了唇對著蒼白呵氣。

  「大叔,會熱。」其實熱的應該不是直接接觸熱源的指間而是某個正穩定跳動著的地方。

  眼前忽地略過一縷白花,今年度第一場雪覆蓋過他們行走於大地發出的所有聲音。

 

2.Leon's band

 

  「大小姐有什麼煩惱嗎?」利恩看著自家人偶滿面躊躇地踱到他面前,經過了一段大概該稱為糾結的思考後又滿面躊躇地踱到房間的角落去,如此來回行之的舉動終於讓他忍不住出聲詢問。

  「啊......什麼?頭巾?想借?」人偶嬌小的身形連他的腰都搆不到,利恩貼心地半蹲下身來讓她附著耳朵,或許是對自己的要求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少女的聲音細弱蚊蚋。

  「據說這次有我們的相關物件哦。」大小姐想要先試帶一下然後決定髮型。來湊熱鬧的阿奇波爾多站在聖女之子的背後,打趣地說道沒關係、就借嘛。

  「要借是沒問題,但我的尺寸會有點大吧......啊、大小姐,請把額頭稍微抬起來一點。」紅色的髮絲失去禁錮後像是瀑布般流洩散下,還是維持著蹲姿的利恩用雙手抓著頭巾兩側探往人偶精緻頭顱的後方,隨後俐落地打上一個節。

  「利恩。」

  「大叔幹嘛、唔、......!」順著音源抬頭被吻地措手不及,男人的手還故意扣著他的後腦杓不讓距離輕易被拉開。過大的頭巾即使結繫得再緊,終究無法免於滑落的命運,視線一片黑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人偶少女靜靜佇立除了她外大概也容不下其他人的狹小空間,疑惑到為何一前一後的兩人忽然沒了聲音。

  睜開眼發現紅髮青年的臉是紅的、看來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們在聖女之子耐不住好奇心自己把頭巾推開的前一秒分開,而少女轉著玻璃製的大眼珠還想著要繼續詢問,視線死角看不到的是後頭的中年槍手故作俏皮地對青年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輪到試戴阿奇波爾多的帽子時狀況更加慘烈,寬厚的頭圍導致帽沿乾脆地直接蓋到聖女之子的下巴,舉起手在空中亂晃亂抓摸不著北的人偶讓阿奇波爾多笑得沒心沒肺。利恩抓緊時間的反擊於此時發動,門齒相撞時力道之大讓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感到一定會缺牙。令他們感到好氣又好笑的是連接吻都像在打架,自溼熱口腔互相侵占掠奪彼此的唇舌和氧氣,唾沫從嘴角溢出,利恩挑釁般地揪住阿奇波爾多的上衣前襟,而後者不干示弱地伸手捏了利恩的腰。

  片刻後感到被晾在一旁,這次聖女之子自己脫下帽子,然後默默抓著脫下的帽沿遮住眼睛,非常有教養地、非禮勿視。

 

3.うしろ

 

  身體深處的交接分開時他們都說不準到底誰比較疲累一點,相連的掌心還按在床榻上,長跪的膝蓋叫囂著痠疼,阿奇波爾多的汗水順著重力滴落被夜晚染成漆黑的髮梢,在滿佈青紫曖昧的胸膛製造新的水痕。呼吸稍微平復後身下的紅髮青年悶悶地喊著重死了要他滾開,聲音在放縱後變得沙啞又性感,被折騰地無力的雙腿僅是抬起膝蓋象徵性頂他幾下旋及攤平宣告放棄,微啟紅腫的唇淺淺喘息,像是條疲倦地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原來小子體力這麼差嗎?」

  「囉唆,老色鬼。」

  「是是、被老色鬼滿足的小色鬼。」

  「誰被滿足......啊、靠!你陰我!」

  「要和大人逞口舌之快還太早了,多學著點吧小子。」

  再玩下去可能會被刀砍。笑得春風得意的阿奇波爾多起身摸向被掛在床頭櫃的上衣口袋掏出菸點燃,青灰煙霧縹緲彷彿一張隔在兩人間的半透明屏障,利恩忌憚似地離他遠遠的,坐在床沿背對著他攏了攏已汗濕的長髮。修長頸間掛飾的繫帶從第一寰椎完美把頭顱與軀幹分開成上下兩部,覆蓋薄薄筋肉的肩胛骨在抬舉間顯露半圓上緣,令人無來由地想在上面留下咬嚙的痕跡。已經淡化成灰色的斑疤縱橫交錯在乳白色的背上,襯著自窗外灑入室內的月光顯現銀亮色澤。

  不論看過幾回都不禁讓人感嘆的美麗、生前的他所留下的記號。這其實是件相當矛盾的事情,他為了記憶殘缺至今仍所弄不清的孽緣苦惱,卻又對自己確實有自虛空間留下些什麼與紅髮青年相聯繫的證據而感到欣喜若狂。

  一、二、三、四......伸出指尖順著些許凹陷處散佈軌跡撫弄計算,停留於新生期的皮膚組織格外柔軟,彷彿無聲控訴背叛不過是須臾前的事情。激盪夜間的情慾分子填滿呼吸間還未被夜晚的清冷完全消卻,阿奇波爾多從後頭密合攬住利恩的腰際,紫紅毒蛇信子般的長髮晃動緊貼搔弄他同樣赤裸的胸膛,從毫無防備的脖子咬起,經過項墜連接點的突起、一點一點重重地吸吮,專注地近乎直拗,像是在被雕刻刀劈砍過的純白畫布植上朵朵與前胸相類似繽紛的花,吻痕雖然和傷跡不一樣會隨著時間淡去,但他發誓到由現在的他所製造無論會消卻多少次,他都會再度蓋上去。

  「菸,拿來。」

  慵懶地招了招手,被摟著的利恩沒有阻止男人在自己後背的恣意妄為而是奪過對方閒置手上的菸。深深吸了一口後將尼古丁全捲進肺葉裡,隔著菸捲的間接接吻,在還未燃燒至盡頭之物與粘膜接觸時,他感到有股淡淡海水的味道於肉眼無法觸及的地方擴散了開來。

 

4. Necklace

 

  阿奇波爾多在天空一片陰鬱的午後歸來,訓練生們在前一晚被通知全放了假、但於結束日常訓練放人後卻少有地沒有嬉笑怒罵的活潑聲響充斥在營區內,鴉雀無聲的肅穆一片,像是無聲為於任務中殉職同伴的哀悼。

  「這次你們葬了什麼?」利恩又一次成功躲過教官的眼目溜進阿奇波爾多的專用室,看來外面下過一陣不小的雨,男人的制服被浸潤染成大片深藍色,從下襬邊緣可以看到還不斷滴著水。

  「只有隊牌、慘不忍睹吶......連骨頭都被啃得一乾二淨。」

  「或許哪一天,我也會以這樣的形式回來見你呢,小子。」將頸間的冰冷金屬拔落擲向利恩,紅髮青年將兩端邊緣被磨成圓角的薄片接於掌心後攤開,反光的正中間烙了一個醒目的『A』,刻痕已經變得有些淺了,足見主人擁有它的資歷之長、長到可以為了安慰他而用這個話題講玩笑話。

  「才不要。」利恩站起身大步跨到阿奇波爾多跟前,即使頭頂的距離隨著青春期到來稍稍縮短,男人還是比他高,依舊是那麼地遙遠、深不可測。他將隊牌重新繫在男人的脖子上並再三確認不會掉落後緩緩啟口,只說了一句話。

  「要見我,給我完整地掛著這東西回來。」

 

5.Mystery

 

  那只是起源於一個小小的競賽。

  不知道是哪個吃飽太閒的混蛋傢伙提議,要以收集A~D中隊一套的隊牌,看誰蒐集得最齊全就是勝者。

  E中隊已經名存實亡,照理說僅剩四個目標物用帳面看來應該蒐集起來不難,但還在訓練階段未上過戰場的訓練生持有的僅有編號為『F』的菜鳥象徵,也就是說實質上這個比賽他們所要面對的對手是帶領他們的教官們。

  這樣一考量問題就大了,未出任務的伯恩哈德光是坐在交誼廳裡喝咖啡,全身就散發一種讓人連提議都是嫌命太長的威嚴氣勢;阿奇波爾多對試圖偷襲他的人悠哉地全放了劫影,釘在大太陽下的訓練場曬了個汗水淋漓好不爽快;感覺分明最好說話的弗雷特里西玩性一起,二話不說在草皮地面畫了一個歪歪扭扭大大的圓,拔出對練刀表示打贏他的可以拿走獎品。(況且挫折至此時根本沒有人會想說要把那當獎品)

  最後是累癱的小鬼們此起彼落地咒罵這根本是個讓他們浪費一天還白忙一場的餿主意,從幾個人私下籌劃是否組隊最少要扳倒弗雷特里西之時就消失的利恩從遠遠的地方踱過來,揚了揚手上的物品,被夕陽照得閃爍的小物存在感強烈──那是隊牌。

  湊上來好奇的其他人紛紛問到他是怎麼辦到的,不過利恩只是狀似神秘說道『反正是靠實力拿到的你們別問那麼多。』,不肯再多說。

  「這個......『A』......該不會......」

  「既然不想提就算了。話說,兄弟,你剛去上廁所嗎?皮帶哪裡去了?」其他人尚面面相覷,最沒神經的阿貝爾率先問出這個讓眾人介意卻不敢多問的問題。

 

6.Thanksgiving

 

  穿梭於迴廊之時,阿奇波爾多聽到宅邸的人們討論著關於感恩的季節。距離冬日季又更進了一步,冬青木早已結實累累,屋簷在夜間凝起薄短脆弱的冰霜,待太陽出來後復消失無蹤。從二樓能夠看到熊熊爐火燃著的交誼廳,女孩子的聲音總是能替沉穆的大宅添增生氣,雙子人偶表面上像往常一樣伴著嘴,其實藏在背後的手裡各緊抓繪本和玩偶,苦惱著無拉下臉的時機;貓耳少女手巧編織出花型首飾掛在狼耳的少年脖子上,本應是少女的男孩看來分明高興得緊,卻一面支吾斥道他現在可是男孩子。

  艾伯李斯特與艾伊查庫的棋局邁入500勝大關,默默擦拭著劍的伯恩哈德、接過瑪格莉特贈書顯得無措不知如何應對,最後低語微笑道出感謝的庫勒尼西...平和的日子最是百無聊賴,無事可做悶得發慌,但轉念想想安逸與怠惰也沒什麼不好之處。

  「笑什麼?」趴在身邊欄杆的利恩注意到他的視線一個皺眉,還忙不迭補上一句『不要看我我可沒準備禮物給你。』

  「傻小子。」被歲月刻下痕跡的眼角擠出笑紋,他知道利恩並不喜歡他將他當作孩子對待,但他仍然伸手揉亂那紅得似乎會發火的腦袋。紅髮青年像是貓科被逆著毛摸般帶威脅性地瞇起眼睛卻沒有拍開他的手。

  「......笨大叔。」當渴望為對方付出化作形體時固然能讓人更清楚地感覺到情感的重量,然而不是所有人都適用同樣的形式,言語和有形的重量會使人彆扭,況且有些內斂的感謝不需要做出具體表徵,而是不發一語、了然於心。

 

7.Wink

 

  聽說貓咪注視著你的眼睛,然後緩慢眨兩次是表示要親親。阿奇波爾多從雜誌裡把腦袋抬起來,撇了一眼在身旁白無聊賴轉著選台器的利恩。分明是天氣不壞的週末,到頭來就算經過一整週的計劃與盤算,他們兩個仍然與先前幾個禮拜無異,窩在家裡的沙發上度過一整天。

  閃爍的螢光幕把青年白淨的臉染成透明的冷藍,三人座的沙發完全足夠大讓他把雙腿舒舒服服地盤陷在軟墊裡,注視到男人的視線他先是不解地歪了歪頭,然後眨眨眼睛,無語帶詢問的意味。

  於是阿奇波爾多在下一秒了無懸念地堵上對方的嘴。

  反正,眨幾下根本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信號本身,不是嗎?

 

8.かさ

 

  「你還不回去嗎?阿奇波爾多?」

  「下雨了呢。」

  當天空漫天的水幕降下時時逢放學,原先還依依不捨話家常的學生們紛紛作鳥獸散,校園在頃刻間成空盪一片。教師職員室被關上了最後一盞燈,教學樓的玄關口是距離大雨最後的一道分際線,同樣作為巡邏教官的伯恩哈德提著學校配給的素面大黑傘,沉穆的傘面與他平常不怒而威的氣質極相襯。

  「這個嘛......有點困擾呢,傘忘在家裡了。」

  「那我想你不會困擾太久,你家小鬼來了。」順著淡漠橄欖綠的方向,即使是在足以遮蔽視線的天然障壁中,他從火線退至教職至今沒有絲毫退化的視力看到一抹熟悉的紫紅。

  「果然阿奇不能沒有我。」髮梢還低著水地喜上眉梢,即使穿著雨衣,狡猾的水露還是經由接縫縫隙滲濕了孩童的衣物,小小的手裡緊護著僅比他身長略短的大傘,彷彿那是個被託付的極重要任務一般。

  阿奇波爾多做出躊躇的表情,蹲下身體與利恩平視,最後附在小巧的耳殼邊講了幾句悄悄話。

  「跟伯恩哈德叔叔說再見。」、「這樣阿奇也該被稱作叔叔吧。」、「我不一樣,要叫哥哥。」、「......還是叫阿奇就好。」、「回家後想吃什麼?」、「熱呼呼的、洗澡!」......旁若無人的對談持續進行,阿奇波爾多維持著蹲姿讓紅髮孩子爬上自己的背,黑色的傘沒有被撐開而是被塞在公用傘架中,伯恩哈得看著一大一小一搭一唱地衝入大雨中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影蹤,喃喃地結論道『笨蛋師徒。』。

 

─以上共8篇。─

 

 

※一樣是慣例的標題名亂取&不正經後記要在100字以內:

1.Winter coming 入冬時的第一篇,嘛雖然星幽界其實沒季節變化打我臉(ryyy

2.Leon's band 連隊活動,不論是頭帶還是帽子都HSHS,那就來借用一下好了!(欸)

3.うしろ 後面的意思,背這個詞對劫影組來說擁有著各種意義,以及我想利恩的背想必同時擁有著最不完美與最完美吧。

4. Necklace 一樣是連隊活動期間產物,雖說要把頸間的隊牌當做項鍊似乎有些牽強XD不過不論是項鍊、墜飾還是項圈,都是束縛著活人的東西呢。

5.Mystery 至於利恩的皮帶去了哪裡…大概是等價交換了(NO

6.Thanksgiving 啊就…感恩節(?(沒梗感想)

7.Wink 結果我們家貓貓不甩我(哭哭)

8.かさ 龍~貓~公~車~全~速~前~進~(時代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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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熒k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